乾国版图,密集城市带上空,室外。白天。 此时此刻,雾霾袭来。 大、中城市带上空,烟雾笼罩,缓慢推移。 烟雾带移去,新的烟雾带移来。 穹顶之上,室外。无昼无夜 一层厚网像蚕茧一样包裹着行星,由明亮纤维织就,绵绵密密,无色透明。 彩虹七色在网间流光溢彩,嘤嘤嗡嗡地嚣叫。 各种思想蒸发向上,水泡、气泡一样;从大地和海洋向上穿透穹顶,浮上、吸附厚网。 厚网从行星汲取营养,反过来又左右着大地和海洋的思想。 山上,禅室,室内。清晨。 一瓢小和尚今天八岁生日,不知道师父准备了什么礼物。 师父慈祥地望着一瓢小和尚:“今天你要下山了。从北门,向西北。” 一瓢抬眼看看师父,什么也没说; 眼睛里闪过一丝惶恐,随即恢复镇定。 师父继续:“你一岁时,你妈妈把你送上山来,请禅院代为抚育。 约定到你七岁时接你下山; 万一没有来接,就让你自己下山。” 一瓢眼里有泪珠打转。 师父顿了顿,继续: “你父亲在你就要出生时牺牲在训练场,为了掩护几个新兵; 在世人眼里,他是位了不起的英雄。 你妈妈也是军人,在研究所工作;她希望你长大后也能为世人的幸福出力。 去年她没有如约来接你下山,应该是被工作任务困住了。” 一瓢的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 “今天是你满八岁的日子,所以师父做主,让你下山; 去世间学习更多道理、智慧,去救济不幸中的世人。 ——这七年里,你学得的本领够多了。” “可是我只有八岁!……”一瓢抹干眼泪,质疑道。 师父笑笑,继续:“你不是只有八岁,也不是独自一人!” 一瓢扬起眉毛。 师父继续:“对,你不是只有八岁; 你身上还有一个五千岁的你,百万年的你,和一个不生不灭永恒的你!” 师父按按一瓢的肩头:“而且,师父的心也和你在一起; 需要师父的援手时,师父会出现。” 师父交代完毕。 自始至终,两人没有开口说话,只用念语交流。 念语就是心像的思想团。 山上,禅院北门,室外。午前。 师父帮助一瓢整理肩上的行囊,临行前再次叮嘱: “口粮只够八天的分量,所以下山后要径直朝西北去。 海洋居中央,八方各有一国,如八卦般排列,西北是你出生的乾国。 山在乾国东南一隅,八天路程刚好赶到,等有了人烟就容易存活。” 一瓢点头。 师父:“下山后的草原要走七天,尤其要提防出没其间的豺狼虎豹。” 一瓢点头。 师父:“走过草原,再用一天翻过横亘眼前的大山,就进入乾国繁华的地界了。 要记得入境问禁、入乡随俗!” 一瓢点头。 师父继续嘱咐:“乾国那里雾霾深重,那里的人事——” 师父意味深长地一笑:“只有四个地方没有做对。 你到那里后,要先找到这四处所在,才能谈得上像你母亲期望的那样: 清除雾霾,帮助世人更幸福、更喜悦地安享人生。” “四处所在?”一瓢确认,脸上表情坚毅。 “正是。此为关键,至关紧要。” 师父追加叮嘱: “八年后,不论成败如何,你都要返回山上一次。 让师父看到你还活在世上。” “遵师命!”一瓢合十施礼;第一次开口说话:“师父保重!” 一瓢沿着阶梯下山去了。 师父合十还礼相送。 一瓢头也不回,沿着阶梯下山远去。 阳光从树梢间洒下,照到阶梯和一瓢身上。 树梢间有燕雀鸣啭、跳跃,有蝴蝶、蜻蜓飞舞。 一瓢头顶上方一尺的位置,水平悬浮着一轮七彩圆环。 实际是彩虹的赤橙黄绿蓝靛紫七色加上玫瑰色的八种色彩顺时针排列,呈八卦方位的排列。 这就是所谓的彩虹八卦思想环。 一瓢头顶的光环亮起玫瑰色光,其他七种色段处于低亮的浅淡色彩。 师父转身。 虽然是师父,两行老泪还是潸然而下。 山下,室外。中午。 一瓢回首仰望山顶苍翠间的禅院,深施一礼。 之后转身,测定方向,朝西北径直奔去。 原野,室外。下午。 一瓢五官清秀,目光坚定。 虽然只有八岁、身形单薄,但肌肉锻炼得已经很结实。 他在青草和泥土气息浓郁的草原上迎风疾步行走。 原野,室外。傍晚。 走得累了、饿了,他停下,坐在一处土丘上休息,拿出饭团塞上两口。 然后,他就势斜躺在草坡上,闭目歇息。 奔跑了半天,肢体疲惫,很快就昏睡过去…… 突然,他警觉地坐起,四下张望。 风中隐约刮过来一阵腐肉的气味。 远处高大、茂密的草丛中有东西在朝这边跑动,或者仅仅是风,吹动草丛。 正在犹疑之间,一头灰狼的眼睛和嘴脸从草丛中暴露出来。 接着是第二头、第三头。 后面似乎还有更多。 离一瓢只有十几步远,几头狼四处张望、嗅气味,迟疑不决。 一瓢摸出防身的干枯小树干,一米来长,站立起来。 一瓢心里发慌,口干舌燥,手脚控制不住地在发抖。 但他目光坚定、凶狠,与狼对视。 一瓢平静心神,用臂弯拢住小树干,合十默念,试图用态度说服群狼。 但又有八、九头狼冒了出来,互相推搡冲撞。 狼群终于发动,一头高大、鼻尖白色的肥狼安静无声地带头向一瓢扑来。 但它随即嗷地一声凄厉嗥叫,倒下翻滚不停。 一瓢略微惊奇自己的战斗反应,仿佛有神助。 原来一瓢趁着它扑来的力道,时机完美地把树干似木刀一般顺出; 木刀径直扎进狼口齿间、上颚和咽喉; 又瞬间抽出,并已对准紧随其后的恶狼。 在一瓢这一击的几乎同时,一个巨大的棕色影子扑向狼群; 吼叫着撕咬,驱散了狼群。 原来是一头母狮,替一瓢暂时解了围。 地上打滚的狼不像能再站立起来的样子。 一瓢环抱木刀,双手合十,口里念念有词,没有赶尽杀绝。 还有两只狼倒在地上,咽喉被母狮咬断,咕嘟咕嘟冒着血泡; 伤狼还在蹬腿,连打滚的力气也没有。 一瓢和母狮对视,双方都吃了一惊。 一瓢不知母狮是敌是友,母狮则好像刚刚看到此处还有一瓢这个人。 驱散的狼群又聚拢来,而且从远处又有十几只灰狼加入进来。